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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由衷(果海/海果)

果海海果无差。虐(或称之为TE),海未单箭头。

OOC,很短,没有逻辑、没有剧情、没有结局(TE嘛呵呵),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写得好心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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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呢。

  高坂穗乃果的脸颊侧贴桌面,自然卷的头发顺地心引力盖了她另外半张脸,遮得她视线一片橘橙。她透过发丝盯着一旁园田海未挺直的背脊,浮想远远飘出课本,越过老师漫溢整间教室的声线滑到邻座。这视线是毫无意义的,她想,海未总是那么认真,会看到我盯着她吗?看不到吧……

  「穗乃果。」海未目不斜视,气音里带着难以无视的警告意味。穗乃果悚然一惊,原先绵软瘫坐的身体倏地僵直,几乎从桌上弹起。

  ——所以说,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呢。

  三年级的教室常驻一股肃杀之气。海未的落笔像刀光剑影。穗乃果坐正后对着课本低下头,近乎虔诚的。又像不安分,猛地振笔疾书。

  ——灯光暗了。音乐戛止。舞台是无尽幽黑。让人透不过气的世界。

  她掷出了纸条,落在海未的桌上,团成一朵破碎的、几乎转瞬倾败的花。

  「穗乃果,很快就要考试了,你这样是不行的!很快就要交志愿表了,妳为什么还是一直分心?不是说好要一起去T大的吗?妳不想去了吗?」

  穗乃果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海未站在她面前双手抱胸。黄昏的光染青她发间的深海蓝,整个静止的公园只有她的声音,穗乃果很喜欢她这副模样,也不耐烦她这副模样,生气勃勃却浑身硬气霸道。光打上海未的侧脸,跟著她起伏的声线跃然,还有那些悠悠浮宕的尘埃,疲倦地在时空中游走。

  她一时恍惚,好像飞扬的都要跌堕、流动的都要凝滞、惫懒的都要激奋……一切的一切都要颠倒了,海未才会收手。

  「才没有。」她声音虚弱,语句错乱起来。「……我知道的嘛,对不起。」

  穗乃果不愿承认,但她的确是偶有怨怒的,可是这份怨怒每每在看到海未递来的笔记时转瞬消散——当然不是因为考试被拯救了什么的。她总是在那些齐整的纸页看到详尽的释疑在笔记的周遭。海未也不顾忌什么,总是一本笔记复印并写上注释后,大笔一挥指定「给穗乃果」,成为她专属的特惠。

  好难对这样一个沉默又笨拙地温柔著的人生气啊。

  海未死死瞪着她快一分钟了,末了却一句斥责都没有出口。「……算了,妳先回家休息吧。」

  我只是想找妳出来逛街。穗乃果一句话堵在喉头,哑然结舌看着海未掉头就走,她绷着小腿似乎在尽力保持步伐稳健,身形和蓝发却一颠一颠的,拖了长而飘摇的影子。

  穗乃果怔愣的半晌被暮光晒得浑身冷凉。海未或许是忘记纸条上的内容了。她想。海未太累了,要复习的东西好多,要规划的未来好长……

  琴键黏著了。舞鞋脱底了。裙腰松弛了。灯光灭了。音乐断了。μ's的live不会再来,故事已经结局了。下一本是万千芳华的绽映抑或萎谢,时序流转的日子如何光辉嬗变黯淡,都与她们无关了。

  ——只是为什么还在这里呢?

  「穗乃果讨厌海未吗?」

  她眨眨眼,面前的小鸟也满面忧愁的眨眨眼。「才没有呢,最喜欢海未了。」

  「可是穗乃果最近看到海未都会躲起来。」

  「海未最近很可怕呢。」

  「可是穗乃果以前都会听海未的话。」

  「最近特別可怕嘛……」

  「可是,」小鸟的双手轻轻交叠在腹部前,教养良好的姿势,手指却不安的蜷曲著。「穗乃果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穗乃果害怕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欸?」

  「穗乃果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

  只站了两个女孩的旷静教室衬得暮间寒凉。十分钟前,穗乃果结结巴巴的对着向她递来笔记本的海未道了谢,海未点头回礼以外没有要与他产生任何互动的意思,她的眼神藏在长长的未及修剪的浏海下——她连弓道活动都暂停了,颊彩是被深色的发丝映得更为怵目惊心的苍白。

  她看着海未走出教室后便转身乱翻书包装忙,扮笑推拒了其他一道同行的邀约,直到南小鸟异常坚决的站到她面前,她才发现所有东西都收拾得不能更妥当了,却迟迟没把海未的笔记放进书包。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预感,穗乃果甚至察觉出了一丝惶恐在心里悄悄攀延。她看着小鸟,小鸟的虹膜跟海未是同一色系,又更浅一些。她想起昨天傍晚,海色女孩的眼底光彩流离,她不知道该作何解释……那明明不应该是悲伤著渴求的颜色。

  「我好像欠了海未什么,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穗乃果欠了海未什么呢?

  上一次她感到恐慌,是μ's组建成功,她们第一次在校内演出结束后。

  纸条上端正的字迹写著「加油」,勾缠的手臂柔软而放松。鞋底摩擦舞台地板的声音是尖锐的啸响,都被音乐盖过。聚光灯下她出了一身汗,睫毛被灯打得一片闪烁,点点光亮落在视线里,欢呼的人群被眨眼的光抹碎了,一片模糊,掌声热烈像开展了一场永不落幕的演出。她在后台又跳又叫,欢闹间猛然被抓住手腕又旋即放开,像狠狠拋掷出去的心,远远跌堕。

  她转身看到海未的眼睛熊然亮起,焚著她看不到的、深不见底的黑幕。

  ——所以欠的是一句安抚吗?

  可是每一场演出都顺利进行了……

  ——欠了什么呢?穗乃果?妳欠了海未什么吗?

  「我很喜欢海未。」

  她说。南小鸟眨著眼,从满脸困惑,又猛然睁大眼睛,最后皱起眉泫然欲泣,像目睹了一场牵不回手的离別。

  「穗乃果……」

  「最喜欢海未了。」她斩钉截铁地说。

  ——除了这样的喜欢,难道还缺了什么吗?

  「笔记,再借我一天吧,明天会还海未的。」

  「没关系,妳好好复习。」海未说。

  又是公园角落的长椅,那似乎是每个静谧的终点。悠然的黄昏底只有她们两人,海未回话的声音被空旷的空间吸走了,变得扁平、单调而压抑,荡不出回音摸不到温度。穗乃果咽著口水,勉强牵起微笑故作若无其事。

  穗乃果打从心底相信,她会和海未、小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就算是,前一天,海未没有回头。

  「小时候,有一次七夕祭时,我拉着海未去后山看烟火呢,海未,妳记得吗?」

  「记得。」

  「冬天时有次特训,我忘记带外套了,海未给我的姜茶,真是救了我一命呢,海未记得吗?」

  「我记得。」

  「雪穗跟我说,今年进入偶像研究部的新生,都很喜欢μ's呢。」

  「很好呀。」

  「昨天认真跟妈妈说了,我可能不会考得像海未那样好,但会努力的……」

  「嗯。」

  「小鸟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海未也是,是吗?」

  「是吧。」海未头也不抬。

  「又在敷衍我了……」她倒在桌面上,绞著手指,语气带着黏糊糊的不甘,有点恃宠而骄的撒娇意味,也或许没有——她感觉得到自己面对海未时特有的自在随兴,一切轻飘飘的、悠然的心绪,似乎正倚仗著什么……

  海色女孩闻言终于移开了黏著书本的视线,琥珀色的眼瞳亮得她惊心动魄。

  「当然,一辈子,永远都会是这样的。」

  琥珀色的眼底一片震颤心弦的光亮,像猛然大澈大悟,倏地开阔而绝望。

  ——原来是绝望啊。

  穗乃果被摀住眼睛时,脑子里只回荡了这么一句话。

  她听到叶声飒飒摩娑,细微的气流被阻绝,所有自然而然顺风顺水的事情都在这里断裂。黄昏是天翻地覆的平静,她在等待一句咒语,解除临界崩溃的假象,还给她美好的世界。

  海未的指尖一片冰凉,寒意透过她薄薄的水晶体,冻得她头皮发麻。

  她忍不住开口。「很痛吗,海未?」

  她感觉到摀著自己眼睛的双手狠狠一颤仿佛被一句话猛然窜烧四肢百骸,然后她在黑暗中听到海未带着哭腔的声音。「没有,一点也不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天生敏锐的直觉和强烈的危机意识阻止她挣脱海未的双手,总之她站在那里,任由海未用一种小心翼翼却坚决不移的力道摀著她的眼睛,让她继续在黑暗里掉落。

  「穗乃果,」她听到海未再次开口,已经收敛了哽咽,抹掉了声音里的飘摇。「我要走了喔。」

  她张开嘴,却没有回答,一如那个坐在公园里的时光,她静静望着海未的背影缩成一道日暮斜阳下长长的秋日剪影。她感觉到海未的双手离开她的眼皮,她没有立即睁开眼,在黑暗中听到极细微的摩娑声响起再渐弱,是离去的声音,是离去的歌。

  等到穗乃果重新张开眼睛时,她一个人孑然直立,在她们幼时跑跳的公园空地里,拉开一道让人发冷的影子。

  ——妳说的是真的吗?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吗?

  穗乃果睁著眼,甚至不知道要去抑制汩汩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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